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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 (第1/3页)
东君这般好打发? 苍霁又问:“顾深又去了何处?” 番薯滚地,皮毛蹭在草间,举着爪说:“走啦。”他歪头,“他说他找到了娘,却是哭着走的……你去哪里?” 苍霁背起净霖,直跃山间,踩枝向外疾奔。 他道为何突然梦见了净霖的过往,原是这铃铛用来拖延时间,待他一醒,这家伙便又跑了! 苍霁心有不甘,却在凌身时发觉身体似乎轻了些,不仅如此,还变得更加灵敏。他掠经那大片花海时,甚至生出一种一头扎进去游动的冲动。苍霁猛地着地,四周顿卷荡风,无数碎花震落飘散。 苍霁走在下山的林间路,脚底下已被花叠铺垫。他走不到两步,便觉脖颈间的手臂微紧,便知背上人醒了。 “我嗅顾深的气息仍在此地。”苍霁说,“你还能觉察到铜铃吗?” 净霖鼻尖微动,被花瓣扑了一脸,没忍住打了喷嚏。他埋头在苍霁背上,微哑着声音说:“不能。” 净霖即便埋了头,却仍觉得花瓣无处不在。他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,便觉得头上一沉,盖上了一件衫。 净霖眼半张,日光斑驳,自花枝间抖落在衫上,余热叠在颊面。他枕着苍霁的背,突地说:“你变大了。” “吃得饱,自然会长。”苍霁想起少年净霖的个头,道,“比你高了不少。” “修为虽已小成,用起来却毫无章法。”净霖道。 “寻个师父不就好了。”苍霁将他往上颠了颠,道,“如今连东君都已遇过,寻常人还真做不了我师父。” 净霖说:“你何时遇得见寻常人。” “这倒也是。”苍霁又说,“铜铃又跑了,下一次该去何处寻?” “不知道。”净霖稍叹。“且去……看看顾深吧。” 顾深虽下了山,却并未离开。他于山脚自筑简陋的院落,便在这里住了下来。每夜能从院中伏栏而观,看见山神巡山夜行。 苍霁见那竹篱笆,茅草屋,便觉眼熟。净霖叩响门扉,顾深应声开门。他见得此二人,竟露惊奇之色。 净霖道:“告别在即,讨碗水喝。” 顾深引他二人于院中,在新扶的树下围桌而坐。顾深斟了粗茶,道了个“请”字。 “两位欲往何处?”顾深说,“见那日神明发怒,怕对你二人多有忌惮。” “尚无去处。”净霖缓饮茶,说,“大人便要久居此地了吗?” 顾深说:“我本寻家而来,如今已走不动了。” “听你道娘已寻到。”苍霁闲点山间,“便是这位么?” “是又不是。”顾深生满茧的手掌微搓颊面,说,“我本不知他是谁,只是那一夜番薯曾问我一句话,便叫我明白了。” “一句话?” 顾深说:“他问我,‘川子是何人,娘为何总念着这个名字’。我娘从千里之外寻至此处,怕也以为我被囚入其中,便想方设法欲入内救我。可那城一旦进去了,便再出不来了。她哭瞎了眼,又忧心我爹一人守家,时日一久,已……”他艰涩道,“已记不得许多了。这城中死了许多人,怨气随山而葬,草木垂泪,因此得化聚成山神。山神覆城葬人,虽无神智,却仍存万千慈母心。他便夜夜游荡山间,寻着丢失的儿女。我虽追至此处,却已变样。她要寻的是稚儿川子,而不是如今的顾深。” “那你便决意守在此地?”苍霁说,“你可知她已融于山神,寿命千年。她而后的时日便会永远守在此地,日夜寻着一个叫‘川子’的人。你不过几十年便该入黄泉,待你过了离津,便须投身轮回忘却今生,她却仍会在这里。你们母子二人自分离那一刻,便注定生世不见。你在此处也无济于事。” 顾深扶树而望,他道:“即便是不认得,即便是几十年,我也想与她待在一起。” 苍霁饮尽粗茶,道:“我果真不懂人。” 顾深说:“你若想成人,必该懂其苦。因为人生来有八苦,生,老,病,死,爱别离,怨憎会,求不得,放不下。你见冬林一世,便为死所顾,又纠缠离别,却偏生爱意。可见这八苦既分得清,又分不清。若叫我劝你,便是不要成人,永为妖怪。” “我本也不想成人。做人既